二月过,春天渐渐就来了。
起先是院落中、房檐上的积雪化了，在阳光的照射下，化作一滩滩积水,堆积在低洼之处。山上的春天来得要迟一些，但到底还是来了,树梢上渐渐发出嫩芽，一丛丛野草野花从土壤之中钻了出来，青翠可人。
天气再暖和一些的时候,小莲就要去山中采药了。
弟弟年龄还小，不能和小莲一同进山。小莲往年采药时,都是跟村中的几名大姐一块去,她年纪小，跟在那些大姐身后，觉得和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，在山中采药一天下来，十分无趣。
现在，她却可以叫上阿冰小姐的师尊,两人一道背起竹篓，去山上采药。
阿冰小姐并不主张她的师尊和小莲上山。在她看来,她的师尊应当是矜贵的,只需坐在院中，喝喝茶,弹弹筝便好，采药是个苦差事,不该她师尊去做。不过师尊似乎在这狭小的院子中呆得无聊，自然也就愿意和小莲一同上山。
阿冰小姐向来是不会拂了她师尊的意，就只能让她师尊随小莲采药。
天还未亮,她们就走到了上山的路上。
一路上，小莲都在留意路边的各种中药，同时给师尊讲解着种种药材的模样与用途。诸如龙葵、半夏、荠菜、蒲公英之类。不多时，两人的药筐之中便都装了一些绿色的草叶。
山中清净，除了几声鸟鸣，也不见其他人影。到了中午时，太阳在头顶照射下来，两人又热又累，便在树荫下休息，拿出干粮吃了几口。
“师尊，你喜欢这般生活吗？”小莲问道。
阿冰小姐总是这么称呼她为“师尊”，小莲也就这么叫了，虽然她并非十分清楚，管这名女子称作师尊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于是，这名美丽且稳重的女子思索了片刻，才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我在山中住得习惯了，觉得这里也不错，”小莲说，“不过很多人总喜欢去城镇之中，或者去其他地方拜师，可能是那些地方，对于他们来说，会生活得更好吧。”
师尊垂下眼睛，看着竹篓之中那些她们所采下来的草药碧绿的枝叶，过了很久，才说道：“现在再想，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
小莲并没有听懂这话，不过显然师尊并不打算再解释给她听。
下午太阳又落下去一些，两人又采了一些药，直到她们的竹篓都装得满满的，均是筋疲力竭了，才结伴往山外走着。
太阳已经西偏，山中寒凉，此时凉意便随着日落逐渐透了上来。